石油王国诞生记

2020-12-28 08:41:00

穷困的新生国家

沙特阿拉伯,地处阿拉伯半岛,全国大部分都被沙漠覆盖。但它因石油而兴,响当当的“石油王国”名号让它跻身中等发达国家。然而,这个国家并不是从来就有的,而且也不是从来就有石油的。你知道它的前世今生吗?

阿拉伯半岛长期处在分裂和战争状态。直到1902年,沙特阿拉伯建国国王阿卜杜勒·阿齐兹·本·阿卜杜勒·拉赫曼·沙特将敌对的拉希德王室赶出了利雅得,重返自己的国都,迈出了统一国家的第一步。

阿卜杜勒·阿齐兹又用了20多年的时间,相继征服了内志和汉志两部分领土,基本形成了现代的沙特阿拉伯。1926年,阿卜杜勒·阿齐兹正式成为国王。1932年,沙特阿拉伯王国正式宣布独立。国土横跨整个阿拉伯半岛,面积大约225万平方公里。

虽然建国了但沙特阿拉伯仍然是一个由传统的游牧民族构成的国家。游牧经济收入微薄。受到二十世纪30年代发达国家经济大萧条的影响,每年来伊斯兰教圣地麦加和麦地那的外国朝圣者大幅减少,海关税收也因而锐减。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决定,寻找石油以增加新的国家收入来源。这一决定最终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勘探到后来被证明为世界上已知最大的石油矿藏迅速变革了沙特阿拉伯乃至全世界的经济。

能找到石油吗?

自从沙特阿拉伯建国以来,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和他的智囊团们就已开始关注本地区石油工业的发展,他们尤其关注巴林。数年前,这个地方就已发现石油矿藏。巴林的酋长是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长期以来的老朋友。地质学家们对国王说,在沙特阿拉伯也能找到石油。这对于一个刚刚建立、急需大量建设资金的国家来说,实在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1933年的春天,沙特阿拉伯建国还不到一周年,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就特别授予了美国加利福尼亚标准石油公司(Socal)在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开采权。为完成这项任务,标准石油公司创建了加利福尼亚阿拉伯标准石油公司,简称Casoc。成为如今体量巨大的沙特阿美石油公司的前身。

1934年底,几百名劳工在临近达曼市的库拜尔浅水湾建造了一个码头,供来自美国的石油公司的轮船运输货物。1935年春天,他们开始了第一个营地的建设。营地位于几个小山脚下,这些小山就是后来举世闻名的“达曼隆起”的一部分。

Casoc的地质学家们推测,这些小山与在巴林发现的富含石油的小山非常类似,在这里钻探是最有希望获得石油的地点。

Casoc派遣一位名叫斯特内克的地质专家到沙特阿拉伯负责技术工作。斯特内克很快就受到了考验。几个月过去了,在“达曼隆起”顶部的钻探一直未能生产出足够的石油来支持该地区商业化开采的要求。事实证明,地质学家们早先的估算并不准确。相距仅40公里之遥的巴林出产石油的储层,在“达曼隆起”这里却不含油。1936年底,工人们听到一些谣言,说旧金山总部的Casoc公司高管们在想他们是否在向遥远的世界的另一边大把大把的扔钱而得不到回报。

此时,已升任为Casoc首席地质学家的斯特内克开始了未来数十年内都被当作全球石油勘探典范的“构造钻探”计划。他下令在广袤的不同石油勘探区内布置大量深度相对较浅的探井。每一口井的岩芯都被拿来进行对比研究,以查明地下含油岩层的分布情况。岩层油气显示越大,找到石油乃至油田的成功概率就越高。

但是,仍然见不到一点石油的影子,后来很多没有出油的探井都被当地的贝都因游牧人当作水井使用。

斯特内克让石油喷涌而出

一切都还在缥缈未定之中,斯特内克继续在荒凉的沙漠中穿行,他不断寻找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被困在沙子和岩石下巨大石油矿藏和财富的些微迹象。曾早期担任过沙特阿美首席执行官的佛雷德·戴维斯回忆,在1936年的某一天,他被激动的斯特内克强拉着拖进沙漠腹地。沙尘暴袭来,漫天黄沙,能见度只有几百米。斯特内克近乎发狂地指向数公里外的几座小山,他坚持认为从这几座小山的斜坡走向上看,他们这两个美国人正站在一个富含油气的巨大的地下隆起构造的正上方。然后,他又指向他们脚下一块出露在地表的外观很特别的石灰岩。这块石灰岩生成于始新世,本地区常常埋藏于地下几百米深度。出露的岩层历经漫长的世代,早已被侵蚀风化。但这正提供了又一个地下隆起的证据。他向正热得难受的和一片茫然的戴维斯保证,这个地方就是沙特阿拉伯一个大型油田的所在地!事实确实如此。后来在此位置上的钻探结果确认,沙特阿拉伯第二大油田,布盖格油田,就诞生于此。

1937年春,斯特内克在利雅得城外调查和勘测了著名的天坑群。他将地表调查证据和构造钻井的观测结果结合在一起,得出了一些令人震惊的结论。这些天坑的斜坡上出露的地层显示出数百万年以来的沉积层。斯特内克指出,有一层相对不透水的硬石膏石覆盖在多孔的石灰岩层上,这样的地层结构通常含油。如果这种地层结构就藏在达曼隆起下方的某个未知深处,那么这种硬石膏石形成的“帽子”(盖层)就有助于其下方的石灰岩层石油的聚积和储藏。

斯特内克的结论当时只是一种假设,但他的倔强性格、对事业的近乎狂热和精深的学问说服了公司将钻探活动继续下去。过了一段时间,Casoc公司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第7号油井上。钻头坏了,其他主要设备也都由于极端恶劣的气候而趴了窝。直到1937年11月,才从大约1200米以下的深度发现与利雅得天坑里一模一样的硬石膏石。这块石头,如果真的是从几百公里外的利雅得延展过来的话,完全可以成为“达曼隆起”下方石油矿藏的帽子。

斯特内克敦促公司奋力前进,但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仍然没有石油产出。未来变得越来越暗淡,让人快没了指望。1938年初,斯特内克被召回美国加州旧金山标准石油公司总部,面对高级管理层他说服公司再多给他一些资金和时间,他一定能从阿拉伯沙漠中找出石油来。

最终,斯特内克的预感被证明是正确的。1938年3月4日,一封内容为“7号油井正以接近1500米的深度以前所未有的每天1500桶的速度出产石油”的电报发到了旧金山。这口油井后来被阿卜杜拉国王命名为“繁荣之井”。这种含油的多孔石灰岩后来被称为“阿拉伯地层带”。那些早期完工而未获成果的探井,在原来的深度上继续钻进并全都获得了石油产出。

斯特内克成功了。1939年5月1日,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亲手打开通往拉斯坦努拉石油出口终端的输油阀门,向停泊在那里的油轮输送第一批沙特阿拉伯产石油。这虽是一种象征性的姿态但意义重大:这是一个经济落后的国家第一次和外面的世界发生商务联系。沙特阿拉伯王国的命运已发生永久性的改变,王国的历史进程将逐渐从阿卜杜拉·阿齐兹国王的梦想变成现实。

石油王国横空出世

7号油井和布盖格油田的成功,可以让某些地质学家获得充分的满足感。但对斯特内克和他的团队来说还远远不够。另一个未来的阿美石油公司总裁,1940年代初期斯特内克领导下的四人地质小组成员之一,托马斯·巴格被一条名为瓦迪·萨巴赫的干涸河床迷住了。这个河床位于利雅得东南部,是两个相邻勘测区域的分界线。某天下午,他们和斯特内克会合,一起对各自的工作和发现进行对比研究。

地质员厄尼·伯格勘测的是东线河床的走向趋势。他指出他沿着该区域一些平顶山的山麓勘察时,发现可能有一个构造抬升迫使河道向右(向南)转向,暗示着这里一定有一个隆起构造。正如斯特内克数年前对戴维斯所说,这预示着该地区地下可能会有油藏。斯特内克立刻意识到伯格勘测结果的重要性。稍后,斯特内克和伯格的缜密计算验证了这个隆起存在的可能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意识到他们这次在南部的发现,不仅成为沙特阿拉伯最大的油田,也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陆上油田—加瓦尔油田。也正是由于加瓦尔油田的存在,使沙特阿拉伯后来成为在欧佩克集团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国家。在历次阿以中东战争、石油战争、两次海湾战争、金融危机中,沙特阿拉伯充分利用自己独一无二的巨量石油储备和具有相当弹性的石油生产能力,开展“石油外交”,平衡市场供应,保护自身利益,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地区乃至世界政治经济形势,成为名副其实的“石油王国”。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