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黑油山第一座井架

2022-12-26 15:20:00

1955年2月底的一个晚上,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井架安装部在食堂召开职工大会。安装部主任刘国治作了向黑油山进军的动员报告,会上宣布要派安装队去黑油山安装第一座井架,并决定于3月2日先派出一支小分队做安装准备工作。

3月2日,我们这个小分队从独山子出发了。这个小分队共有7个人,由于独山子到黑油山的公路被大雪覆盖,汽车行走非常困难。我们先到了乌苏县,准备经车排子到黑油山。在乌苏县,我们下车买了毡靴和毡袜子,以防备黑油山的寒冷天气。第二天我们吃过早饭出发时,风雪交加,西北风达到7级以上。因为风雪弥漫,司机看不见路,只好走走停停,到下午才走到天山涝坝,大家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心发慌,身上没有一点劲。可是,比饥饿更威胁人的是寒冷,我们坐的卡车连个挡风的帆布篷都没有,大家脚冻得早已麻木,失去知觉,鼻子尖冻得像被猫咬了一般,有个年纪小的同志被冻得哭了起来。这个时候,俄罗斯族的安德列和另一位同志提议跳舞取暖。当他们跳起来的时候,跳得车箱板咚咚直响;大家边跳还边唱起了民歌。这样活动了一会,倒真有点效果,身上不像刚才那样冻得难受了。车出了天山涝坝,汽车剧烈颠簸,竟把安德列给甩下车去,幸亏车走得慢,地上雪又厚,他一点也没受伤。

到下午7点过后,我们到了黑油山。一下车,有的同志就被风刮倒。风刮着雪粒子直往脖子里钻,刮得我们头都不敢抬。我们一看住的地方,身上更是凉了半截。这里只有一间房头留门的小土屋和一个索索柴地窝子。最后代领班苏来曼和我商量,我和苟玉林(回族)住地窝子,他们5人住小屋。我和苟玉林来到地窝子,一看里面小得可怜,两人挤着才能睡下。我说:“我的天哪,今晚饿不死也得冻死!”这晚,我俩用一块毛毡把门堵住,用被子蒙住头脚就睡了。到第二天起来一看,门被雪堵死了,睡在小屋的人过来把雪扒开,才把我们拉出去。大家都起来后,化点雪水吃了几块硬棒棒的干馕,苏来曼召集开了个小组会,把工作作了安排,留下两个人修地窝子,我和苏来曼等4人去找一号井位。由于雪厚,已看不到任何标记,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我们只好分开再找。结果一个同志钻进索索柴林里出不来了,我们又漫野呼叫,找了两个小时才把他找出来。到下午5点多钟总算找到了一号井位。我们在那里吃了点干粮,到天黑时才返回黑油山。

找到井位后,我们的任务就是卸材料、平整井场,为安装井架做准备。我们住在黑油山,到一号井有六七公里,全是步行。生活上更困难,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饭食就是雪水、馕、方块砂糖,晚上有时做一顿面条吃。就是这样的生活也没有能维持多久。因为天气转暖,雪渐渐溶化,化水的雪很难找了,细菌也繁殖起来,有不少同志开始拉肚子,而我很快又转成了痢疾。病了几天,身体极度衰弱,心中暗想:这里没医没药,看来这黑油山可能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但有一天苏来曼跑来告诉我,说从独山子来了部拉料车,让我跟车到独山子去看病。第二天,我跟车回独山子。我在独山子看了几天病,病好了后由毕明德同志给我找了个拉木料的车,又返回了黑油山。

天气一天天地转暖,黑油山周围的积雪基本化完。我们吃水更困难了,要到更远的地方去找雪,雪没有找到,回来时,发现了一个足有1米多深的小水坑,大家非常欣慰。可是我们一尝是咸的,咸的也得饮用。我们每次喝这水时,都要放入一块方砂糖,来改变水的咸味。可是,不多几天,水坑里生长了很多小红虫子。不喝,又没有别的办法弄到水,我们只好用布过滤后再饮用,这时又有同志闹了肚子。

4月中旬,一号井架的全套设备基本到齐,独山子安装部派来的机械钳工和电气焊工,也来到了黑油山,安装一号井井架的紧张工作正式开始了。因为化冻路不好走,我们都是一早上井场,到天黑才回来,中午在井场上只吃点干粮。工作时间每天都要在10个小时以上。到4月下旬,井架安装完毕。安装队留下沙因同志看井场,其他同志陆续回独山子。沙因同志一只眼已失明,一个人留下生活和工作是相当艰苦的。我们走时,给他留下了不少馕和半袋面粉。后来他对我们说,大家走后,他真有些害怕,晚上怕有狼和野猪,都是爬到井架上去睡觉;近一个月没有说一句话,憋的真难受!和谁说呢?茫茫戈壁只剩他一个人。

在我们回独山子的路上,汽车几次陷进泥潭里。我们推车垫路弄得精疲力尽,一个个成了泥猴。最后汽车掉进一个很深的泥坑,无法开出。直到第二天,独山子领导知道了,又派车辆把我们接回去。回到独山子后,领导和同志们热烈地欢迎了我们这些在黑油山孤军奋成50天的安装队员,放我们三天假,我们在独山子欢度了1955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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