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计划加快了石油工业发展步伐
一九五二年,前燃料工业部石油管理总局撤销,我奉命调新疆接替马载同志的工作,担任刚由中苏合营改为我国独资经营不久的新疆石油公司总经理。自一九五二年毛主席命令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军五十七师转为石油工程第一师,我和全师官兵投身石油工业建设,先后在西北石油管理局和钻探局边学习边工作。当时我国石油工业十分落后,经过一九五O——一九五三年三年恢复,原油产量达到43.5万吨,超过了解放前最高年产量,但是只能满足国家需要的37%。一九五三年国家开始第一个五年计划,当年原油产量62.2万吨,只能满足国家需要的34%,其中天然石油30.5万吨,只占总产量的47%,其余53%是油页岩干馏的人造石油。石油勘探力量也很薄弱:一九五一年只有八个地质队、两个地球物理队、七个钻井队(不包括中苏石油公司,下同)。一九五三年中央指示:必须把石油地质助探工作提到重要地位,必须采取一切有效办法,迅速加强石油勘探力量。这一年,国家增加了石油採投资,石油地质队增加到34个,地球物理队增加到16个,钻井队增加到34个。按照“油在西北”的传统观念和当时掌据的有限资料,以陕北盆地、酒泉盆地、潮水盆地、民和盆地为勘探重点,以这些盆地的山前凹陷的背斜构造为主要勘探对象,先后在四郎庙、青草湾、永昌、窖水、民和等构造上钻了一批探井,取得了一些地质资料,见到了一些油气显示,但没有发现产量较高的油田,在增加石油天然气资源方面,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当时中央主管经济建设的陈云同志指出:“要争取在两三年内找到一两个大的油区,否则不能安定人心。”这一指示对石油工业是最大个鼓舞和鞭策。在一九五五年召开的全国石油勘探会议上,石油总局康世恩局长总结了勘探工作落后的原因,调整了勘探布局,扩大勘探范围,把新疆做为重点勘探地区之一。一九五五年安排在克拉玛依等八个构造上打探井,计划进尺4.1万米,占当年全国探井进尺计划的28%。希望在新疆尽快找到新油田,增加石油资源储量。我是在这种情况下,带着这样的任务来到新疆工作的。
中苏石油公司做了不少打基础的工作
到新疆之后,我先到独山子矿区和南北疆几个主要探区了解情况,做了些调查。九月,和马载同志正式办理了交接手续。
新疆石油公司的前身中苏石油公司是一九五0年毛主席、周总理访问苏联之后,根据中苏两国政府协议,在新疆举办的合资经营的股份公司。苏方提供设备、器材、技术,我方提供工作地段和土产材料,双方投资各占50%。后来根据两国政府公报,自一九五五年一月一日起,苏方股份移交我国,改名新疆石油公司。原在公司担任领导职务的苏方人员,除少数受聘留做顾问外,其余解职回国。上级从石油系统和其他部门选派了一大批领导干部和技术干部到公司接替苏方人员的工作和建立党务工作系统。象担任党委第一书记的王其人同志、担任副总经理的秦峰同志、总地质师杜博民同志、总工程师史久光同志、田在艺同志和原西安石油钻探局的一大批干部以及其他同志,在一九五四年底或一九五五年初先后到达新疆,与原在公司工作的中方领导总经理马载同志、副总经理钱萍同志以及范子久等同志,顺利进行了交接工作,保持生产正常进行。
中苏石油公司合营四年来做了许多工作,为新疆石油工业的发展建立了初步的基础,主要表现在:
1、恢复和发展了独山子油田的生产。新疆解放时,独山子油矿已奄奄一息,只有两口出油井,日产量2一3吨,两口蒸馏锅,靠人工进料,间断生产。经过恢复和护大钻探,一九五三年原油产量达到7万吨。四年共生产原油17万吨,不仅解决了本身的自用油,还支援了新疆的工农业、牧业生产和交通运输。移交时,已建立起包括地质调查、钻井、采油、炼油和基建、机修、水电、生活设施的大体套的综合生产能力。有各类设备1016台(套),生产建筑面积14万平方米,固定资产总值1.3亿元。
2、积累了地质资料。在准噶尔盆地和塔里木盆地的库车地区,喀什地区进行了相当数量的地质调查、大地测量、地球物理调查、航空磁测。在八个地区进行了构造钻井,在九个构造上钻了探井,找到了71个地质构造,查明其中的26个有含油希望,为进一步勘探提供了重要地质资料。
3、培养了一批技术工人和干部。象后来在克拉玛依勘探开发的不同阶段起过重要作用、做出很大贡献的钱萍、余萍、曹进奎、张毅、王炳诚、张家达、张恺、陆铭宝等同志都是在那一时期锻炼成长起来的,学到了苏联的一些勘探和管理方法。
但是,中苏石油公司在石油资源勘探方面,没有取得重要突破:没找到一个新油田,对原有的独山子油田也没有搞清楚。主要原因是勘探部署的重点局限于地质露头好、构造明显、油气苗丰富的天山山前凹陷的三级构造带。后来被人们形容是:“溜边转,找鸡蛋(构造),见了油苗就打钻”。特别是独山子构造,地质条件十分复杂,构造明显,钻井困难,产量也不高,可是一直做为钻探的重点。四年内开钻28口,占全部开钻探井口数的四分之三。完钻16口,其中3口工程报废,2口地质报废,6口没有达到预定的中生界目的层,成功率是很低的。由于缺乏后备资源,一九五五年原油产量下降30%。我到新疆工作时,产量继续下降。
在中苏石油公司后期,有些地质家如苏联专家中的乌瓦洛夫等人提出“走向地台”的新观点。一九五四年,以队长乌瓦洛夫为首,包括地质师张恺,实习生宋汉良、朱瑞明等十人组成的地质调查队在准噶尔盆地西北缘克拉玛依-------乌尔禾地区完成了1:10万地质普查,明确提出,克拉玛依------乌尔禾属于盆地北部地台,地层有超覆沉积趋势,含油远景很好,建议进行地球物理详查和深井钻探。新疆石油公司成立后,公司领导支持这一观点。一九五五年一月在北京召开的全国石油勘探会议决定,在黑油山(克拉玛依)打两口探井。经过半年的准备,一九五五年七月六日,1号井开钻。担任钻井任务的是独山子矿务局钻井处的1219青年钻井队,技师(队长)是年轻的陆铭宝和艾萨·卡日同志。
上不上克拉玛依的大论战
一九五六年四月,石油工业部部长助理康世恩同志,率领部工作组和苏联专家组组长安德烈克等来到新疆,考察克拉玛依情况。当时克拉玛依开钻的2、3、4、5、6、7号井都先后钻进油层,取出了含油岩芯。康世恩和安德烈克等同志听取了克拉玛依钴探情况的汇报,并亲自到克拉玛依乌尔禾进行实地考察。回到独山子以后,召集中方的人员和当时在新疆工作的苏联专家,对克拉玛依探工作进行讨论。在要不要在克拉玛依进行大规模勘探的问题上,当时的认识不一致,从地质理论上展开了争论。一种意见认为,克拉玛依是一个大的单斜,多少年来,黑油山露头胞出了大量原油,经过风化,形成了今天上亿万吨的沥青山,油大体上跑光了,所剩余的也不过是数量很少的残余油。因此不主张在克拉玛依展开大的勘探。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向克拉玛农盆地中心倾斜的大单斜,经过地壳运动,形成了不少断层和一些小型的褶皱。这些断层和褶皱,都可以遮挡和囊集运移的原油;另外,地层有超覆沉积的趋势,这些也可以形成不同形态的储集,可能是个大油田。经过一两天的论证发言四月二十三日,位于克拉玛依南部的4号井又喷出了原油。这出油的事实,支持了主张继续钻探的理论。当时听取汇报的石油部部长助理康世恩同志和部专家组组长安德烈克经过和部的一些专家们的研究,批准了在克拉玛依打十条大剖面的探部署。这十条大剖面部署在克拉玛依一一乌尔禾南北长160公里、东西宽为30公里的范围内。这十条剖面打下来以后,就可以探明大约400多平方公里的含油情况。当时叫做“撒大网,捕大鱼”。
这是一个大胆的勘探部署。这样的部署,当时在新疆工作的一些苏联专家并不完全赞成,有的甚至于反对。我记得当时苏联驻新疆的领事馆还批评了在部里工作的苏联专家说他们“不重视当地专家的意见”。但以后钻探的结果证明了这种部署是完全正确的。到一九五六年九月,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之前,克拉玛依已初步探明是一个大油田,已经有23口探井经过试油获得了有工业价值的油流,探明面积已达到130平方公里,可采储量已达到一亿吨以上。
石油部向党的八大报告了这个好消息,代表们为之振奋。在此之前,五月下旬,我被召到北京,向石油部领导做了详细汇报,并向部机关做了关于克拉玛依油田的报告,部机关开了祝捷大会,石油学院的学生也参加了大会,群情激奋。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专门安排我向全国人民汇报好消息,石油部向国务院写了关于开发克拉玛依油区的报告,并决定组织力量,拿下克拉玛依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