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米勒钻师在石油沟

2020-06-15 15:40:00

一九三年国民党政府资源委员会成立四川油矿勘探处,向德国哈ト罗公司订购钻机四套。德公司派米勒于一九三七年来华,在巴县石油沟四川油矿探勘处任钻师。

资源委员会通知油矿探勘处,每月按英金八十一英骑一先令三便土给米勒付工资。初期每月折合伪法币一千三百五十元(当时约一千两白银),相当千我国五名高级技术人员、十名中级术人员或二十名技术员的薪额;当时油探处技术工人每月工资仅三十一四十元,勤杂工每月工资九元。

钻师在川的食宿费用,全是油探处另款开支。米勒在油探处的住室和厨房,特地修建在一个能俯览全处的高地上,并筑有一个冷藏洞以保存他的食品。为他服务的人员有翻译张季环(来自同济大学)、西餐厨师邵俊卿(来自华西公司)、勤杂工朱艺杰。他睡的床,冬天用树皮呢褥子作底,又加两床六斤重的新棉絮,上面才铺毛毡、床单。米勒嗜酒,整箱名酒摆着任他喝。他一月伙食费耗用很大,仅一九三七年七月采购食品费用即达一百三十四元多。以后,油探处才加以控制,规定为七十五元,要抵我国职工十多人的生活费,就这样他还嫌新鲜水果种类太少。米勒在油探处,连使用的厕纸,都是半个银元一捲从重庆买来的。

自流井凿盐井有悠久的历史。钴井开工前,油探处处长曾邀米勒去自流井考察地质及凿井情形。米勒见自流井打盐井是土办法,工具简单,效率不高,深井每日平均凿深不过二尺,毫不在意,因而这次考察,空去空回。

一九三七年冬,油探处要在巴县石油沟钻四川第一口探油井一巴一井。当时我国员工首次使用这种钻机,对机件性能不熟悉,油探处请米勒对工人积极进行技术训练,可是,就在开钻之际,这个被油探处待以上宾,奉以高薪的钻师,不但不积极地帮助训练工人,却向哈卜罗公司去信提出:“四川油矿勘探处处技工缺少经验,将来工程上发生问题,绝对不能负责”。哈ト罗公司于十ー月九日函告国民党资源委员会就此事为米勒作申明。资委会复函该公司指出:“希望米勒特别努力地与油探处处长合作,训练工人,加强指施,万一发生不可免的意外,当可谅解”(摘自原信底稿)。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巴一井开钻,钻进速度极为缓慢。一、二月份钻井二十八天,钻入地层四点三三米,平均每日钻深零点一五米,合四寸五分,不及自流井人力锉井速度的三分之一,这是旋转钻机在川初期创造的“奇迹”。

当时米勒对提高钻速拿出了什么措施呢?他晚上去查班,发现井场上工人打吨便说工人未上好夜班影响了钻速。我国员工在实钻过程中观察到由于地层坚硬,德制的鱼尾钻头对岩石破碎力小,尽管钻进速度这样低,而钻头却损坏得很多,有的钻头合金钢齿都磨掉了,这根本不是工人的问题面是钻头的问题。米勒不肯承认这个事实,提出了第二个措施一一“加压结进”,钻工们在他亲自监督下,对钻头加压,致钻进中钻杆发生了剧烈晃动,因而钻成斜眼,造成井病。职工们对他这种强掩问题真象给工程带来损失的作法都不满,要求从其他国家购买硬钴头钻井。改用硬头后,钴速提高,钴碎的岩屑增大,原用的泥浆的比重、粘度都较小,于是大岩屑返不上地面,积存于井底,影响钻进。对这问题,米勒命工人从井壁压泥浆入井作“反循环”,但效果甚微,影响钻井的问题很久都未解决。以后来井场观察钻井的严爽(工程技术人员)提出应该增加泥浆比重和粘度的建议。米勒对这一建设性意见不闻不理。当晚上夜班的钻工,不通过米勒就加粘土入泥浆池,加大泵量,泥浆性能改变得好,井底积存的岩用顺利返出,钻进也就正常了。第二天米勒来到井场,泥浆池旁积起了大量岩屑,他故作不见,有人故意指给他看,他脸上难堪,力图回避,搭讪两下就走了。此后油探处职工逐渐对这位年青的米勒“钻师”有些了解,原来这位“钻师”在来华之前只在井队开过几年柴油机,因此他对钴机和钻井问题及泥浆性能只是一知半解。在德国开柴油机是管开不管修的,所以柴油机出了问题,他也无法具体指导修理。

米勒在油探处马脚越来越暴露,脚跟越来越不稳。其原因一方面他享受的待遇特别高,但在工程上不解决问题。另一方面是他的行为使工人们愤怒。有次柴油机有毛病,他见工人下班吃饭机器未修好,他便嚷起来了,意思是机器还未修好不应该吃饭,工人都不理他,他干瞪眼。米勒好酒,经常吃得酒气熏人,酒后乘兴来到井场,嬉皮笑脸地逢人就摸摸别人头,捏捏别人腰,大家非常厌他这种低级动作,他走到那里,那里的人就对他避身侧目。随后他更放肆,有次发酒疯,要到附近水口庙小学去找女友,起初劝阻不住,他已跑到半路上,翻译这时严历告诉他:“你去闯出事,挨了打,你自已负责”。他听到这话,脚才软了。当时有人就说这是国民党资源委员会用高价请来作威作福的二流子。工人们希望退掉这个“高价冒牌货”,但是米勒有哈ト罗公司和资委会签定的合同,他照样在油探处充当钻师。

一九三九年一月合同期满,米勒回国。当时法西斯徳国凶相毕露,在欧洲占领奥国,在亚洲助日侵华,对于象米勒这样的人离开四川,油探处(工人除外)竟然为他举行了两次“隆重”的欢送会,聚餐、茶会、送礼品、照像,还鸣放鞭炮!

米勒从一九三七年三月来华至一九三九年一月离川,据不完全统计,为他支出的经费约三万五千一百四十元五角八分。其中:工资(发二十三个半月)二万七千七百八十元旅费四千零八十元生活费(不完全统计)三千二百八十一元五角八分知道他的人都说,“米勒是空肚皮来华,满口袋而归”。这只是解放前反动派统治旧中国依赖外国、迷信洋人所花的一笔代价,而这种代价在当年是花得够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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