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石油工业燃烧生命的黄剑谦

2022-09-16 15:19:00

黄剑谦,男,1919年1月出生,汉族。“1944年交通大学唐山工程学院矿冶系毕业,曾任华北油田勘察设计研究院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1944年,黄剑谦大学毕业后到玉门油田工作。作为知识分子,他甘于寂寞与清苦,扎根石油,为祖国石油事业的发展默默奉献一生。他曾说,生命应该是一个燃烧的过程,将热量、动力和光明提供给社会,提供给人类;没有燃烧的生命正像没有点燃的干柴,是毫无意义的。

矢志报国

黄剑谦出生在太湖畔。这里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山青水秀,地杰人灵;尤其是美丽的太湖,烟波浩淼,风光秀丽,留下了西施浣纱、范蠡泛舟等许多古迹。

童年时期的黄剑谦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宜兴有一处古迹叫岳堤,是为纪念宋朝名将岳飞在此地追击金兵而建立的。那时,学识渊博的父亲常给他讲岳母刺字、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悠悠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黄剑谦自小就立下了报效祖国的志愿。

1935年,他考入江苏省立常州中学。后来,抗日战争爆发了,常州沦陷,黄剑谦被迫辍学,他目睹了日本侵略者的残酷暴行。不久,他得到了常州母校迁入上海租界,正在招回失散学生的消息。他不顾家人的劝阻,冒着危险,登上了去往上海的小船,开始了流亡的学习生活。

1939年,黄剑谦以优异的成绩于常州中学沪校高中毕业。这时的黄剑谦常常思考这样的问题:中国为什么屡屡遭受外国欺辱?是因为国弱。为什么弱?是因为中国基本上还是落后的农业国,工业根基薄弱,发展缓慢,而发展工业,首先要发展采矿业,因为采矿业是基础工业,是源头产业。尤其是石油工业,中国还处于空白阶段,与先进国家相差甚远。

由于抗日战争的爆发,沿海地区相继沦陷,一向依赖于“洋油”过日子的国民党政府基本上断绝了“洋油”的来源。再者日本人占领了大批铁路干线,抗日后方的运输几乎全依赖于汽车,因而当时的中国提出了“一滴汽油一滴血”的口号。他想,应该报考石油专业,为祖国石油工业的发展作出贡献。而那时高校还没有石油专业,于是他毅然报考了迁到贵州大后方、条件十分艰苦的交通大学唐山工程学院矿冶系。

求学的道路坎坷多艰,为了绕开沦陷区去后方,他与同学们办理了赴法护照,于1939年11月登上轮船离开上海。轮船经香港至当时的法国殖民地越南,在越南海防登陆,尔后乘滇越铁路火车,朝发夕宿,向昆明进发。到昆明后改乘汽车,向贵阳行进。当时的贵阳刚遭到敌机轰炸,他们不敢停留,又乘车到马场坪。从马场坪步行10余公里,终于到达学校所在地——现在的福泉市。

当时迁入大后方的学校条件十分艰苦,学生住的是民房,点的是蜡烛和菜油灯,用的是高年级学生的旧课本。所幸的是有茅以升、何杰等名师授讲,使他受益匪浅。

1944年,他完成了大学学业。为了实现了心中的志愿,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甘肃油矿局,被分配到玉门老君庙油矿工作。又是一路辗转,先到设在重庆的甘肃油矿局办事处报到,然后走蜀道,经广元,过秦岭,穿过风沙弥漫的河西走廊戈壁滩,越嘉峪关,行程月余,终于到达甘肃油矿局的老君庙油田。从此,他走上了石油报国的道路。

喜结良缘

黄剑谦参加工作后,全身心地投入到祖国的石油开发事业中来。他在大学里虽然学的是矿冶专业,但这一专业侧重讲授金属矿、煤矿与金属冶炼,讲授油矿知识很少。来到油矿后,他先后在矿场、机厂、电厂、炼厂、运输单位实习,实习期间阅读了“石油工程”、“旋转钻井等”书籍,并结合自己的专业,初步掌握了一些石油工程知识,从而为服务油田打下了基础。

半年实习结束后,他担任工务员职务。这时油矿的计量单位不统一,原油计量用加仑、桶、立方米等,天然气计量用立方尺、立方英尺等,报表杂乱无章,换算繁琐。为此,他负责编写了《油气产量计量单位的统一和转换》一文,将原油计量统一为“吨”,天然气计量统一为“立方米”。标准在油矿颁布实施,并且一直沿用至今。

1946年初,他成功地设计了我国第一座油气分离系统——8井选油站。这一系统将6口L油层高产井所产的油气分离后,天然气进集气系统,原油进输油站,结束了这一地区天然气放空的局面。在此期间,他还成功地设计了工业与民用天然气供气工程,向8井区和南坪住宅区供给天然气。他设计的贯眼完井方法,较之于当时的衬管完井方法有了较大的进步。他设计的卡簧式套筒打捞器,成功地打捞出刮蜡器等井下落物。在他早期工作中,他的业务能力和成果受到上级与同行的赞许。

1947年,黄剑谦已近而立之年。由于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忽视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当时的矿长董蔚翘为了使他早日完婚,派他到上海的中国石油总公司工作,期望他在上海找到理想的伴侣。在上海工作期间,他结识了既是同学又是同行的王树芝的妹妹王树华。当时王树华就读于北京辅仁大学教育系,暑假来沪探望兄嫂。好心的同事介绍他们见面,二人一见倾心。转眼间暑期已过,王树华乘海轮经天津赴北平,两人在码头依依情别。黄剑谦说:“我很快就要回玉门油田工作,那里环境艰苦,比不得上海、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你愿意和我去吃苦吗?尽管王树华出身于富裕家庭,始终生活在舒适安逸的环境中,但她依然坚定地说:“只要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

王树华走后,黄剑谦很快回到了玉门油矿。1948年,王树华大学肆业。1949年3月,他们在重庆喜结良缘。婚后不久,王树华便随丈夫来到玉门油矿参加了工作。在玉门艰苦的环境中,王树华甘于吃苦,一心一意支待丈夫的工作。

赤子情深

1949年7月,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西北,玉门油田就要解放了,国民党反动派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国民党驻玉门油矿特别党部积极组织撤退逃跑,他们想带走一批技术骨干,削弱玉门油矿的技术力量,借以达到削弱将要诞生的新中国的经济力量。国民党驻玉门油矿特别党部派人找黄剑谦谈话,动员他去台湾。黄剑谦坚定地说:“我不去台湾,要去我早就走了,用不着你们动员。”

早在1948年,就有人动员过他去台湾。当时的矿长董蔚翘要去台湾,他找到黄剑谦,说:“蒋介石吃够了油荒的苦头,他们看现在大陆形势不好,要在台湾建一座大型石油加工厂,需要大批专业技术人员,你和我们一起去吧。”黄剑谦说:“台湾那样小的地方,又没有采矿业,一旦海峡被封锁,炼厂无油可炼,岂不成为一堆废物。我们搞油的还是在大陆好。”那次矿上去了60多人,尽管董蔚翘一再动员,甚至把买好的机票送到他手上,而黄剑谦无动于衷。

1949年3月,黄剑谦的岳父母要去台湾。黄剑谦的岳父是国内有名的民族资本家,是邯郸致和煤矿的创始人之一。那时黄剑谦与妻子新婚燕尔,正在重庆度蜜月。小俩口送父母和两个妹妹上飞机。这一去隔山隔海,天各一方,骨肉分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停机坪上,父女情深,姊妹意长。岳父说:“我尊重剑谦的意见,人生事业第一。黄剑谦学的是采矿,到台湾无矿可采,荒废了学业与专长是很痛苦的。你们留在大陆一定会有所作为的。但是你们如果愿意来台湾,我随时恭候并欢迎你们。”一家人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促使黄剑谦坚决不去台湾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国民党的腐败和骄横无理。1949年4月5日。当时国民党当局拖延发放3月份职工工资,4月5日发放职工工资时又将银元牌价突然上涨1/3,使职工蒙受巨大损失。炼厂工人要求恢复原来的银元牌价,经多次交涉无效,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殴打了油矿代协理戈本捷。当晚军警包围了矿区,河西警备总司令部政工处长方成德和西北长官公署驻矿专员吴松涛气势汹汹来到矿上,镇压了工人斗争,逮捕了32名工人。更令人气愤的是,他们开除了三名工人,连同三名工人的家属一起强行驱逐出矿区。其中一名家属已有孕在身,将要分挽。

这种毫无人道的行为激起了广大职工的不满,大家自动组织起来,声援被捕工人,捐资救助被开除的职工家属。这一切使黄剑谦深深感到国民党政府的黑暗统治,更加坚决了,不能跟着国民党走。他积极参加护矿队,将油田的贵重仪器以及重要资料保护起来,迎接解放军的到来。1949年9月25日,玉门油田解放了,黄剑谦和油矿广大职工一起,走出数公里,夹道欢迎解放军的到来。从此,他走上了为社会主义祖国服务的道路。

大展宏图

新中国成立后,黄剑谦同志全身心地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来。他先是负责筹备青草湾探区钻探的前期准备工作,后在钻探大队负责井架安装、泥浆监测、钻具准备、管材调配、固井完井等工作的调度任务。

1951年,他调局计划处,负责钻井和基建计划工作。当时的油田计划工作初步建立,他除确定计划项目外,还设计编制了各种格式的计划报表,为油田的计划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52年,黄剑谦调到局矿务设计室工作,接受了编制玉门油田储量报告的任务。储量是油田开发的依据,对制定油田开发计划起着重要作用。当时计算储量在我国尚属首次,为此,他查阅了大批的国外资料,做了大量工作,为制定油田储量的计算方法奠定了基础,为玉门油田的开发提供了重要依据。

1953年,黄剑谦主持设计了天然气回注工程,即天然气复压试验厂,投产后获得成功。在玉门老油田改造、新区建设和系统配套工程设计中,他组织领导设计人员在设计科研实践中,开展了油田通用设备和专用设备的设计工作,首次进行了老君庙油田采油地面系统选油站、转油站油气集输流程的改造与扩建工程。

1954年,黄剑谦主持设计了我国油田建设史上第一个油田边外注水工程,建立了四个注水泵站和相关的注水系统,投产成功。当时的高压钢管焊接、700立方米钢质水罐焊装在我国均属首次。为此,他被推举为当时的注水工程委员会主任委员。与此同时,为了配合注水工程,他带领人员对石油河上游的水源状况进行了全面踏勘,完成了豆腐台水源自流输水到新市区的供水设计,为油田的工业用水和生活用水提供了保证。

1955年,玉门油田年产量达50万吨,相当于解放前11年产量的总和。当时建设中的兰新铁路已西进至距玉门油田500余公里的乌鞘岭地区。为了将原油通过铁路运输出去,支援社会主义建设,在我国石油运输史上,他第一次成功地完成了用汽车罐车东运原油的设计,解决了油罐车保温、解冻、储油及鹤管装卸等技术关键问题。同时,还第一次完成了原油库和原油铁路装油栈桥设计,为恢复国民经济作出了重要贡献。

1956年,黄剑谦领导编制完成了我国石油建设史上第一项油田建设总体设计——玉门油田建设总体设计。该设计以玉门油田开发方案为依据,编制了包括油气集输储系统、油田注水系统、供排水系统、电力电信系统、机修运输系统以及仓库和矿区建设系统的全面设计,从而改变了在旧中国建立起来的玉门油田零乱分散的局面,使设施配套、布局合理的新型石油城初具规模,为其他油田的开发与建设提供了范例。在此期间,他还完成了白杨河地下暗渠自流引水工程设计,实施后,解决了玉门油田供水不足的矛盾。

在长期的设计实践中,黄剑谦领导建立了以设计责任制为中心的一整套设计工作制度,使设计工作标准明确,有章可循,衔接有序,为油田的设计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挺进边陲

“克拉玛依之歌”形象地描述了克拉玛依油田白茫茫的戈壁到高楼林立的变化,这是广大建设者辛勤劳动的结果,同时,也是科学设计工作者心血与汗水的结晶。新疆克拉玛依油田发现伊始,作为设计工作者的黄剑谦就随先头部队深入到这里,踏勘地形地貌,了解各种水文地质资料。他们顶烈日,冒严寒,忍饥渴,风餐露宿,获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为建国以来第一个大油田的开发与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黄剑谦设计了适合克拉玛依油田特点的油气集输储系统和油田注水系统,并顺利投入生产使用,为克拉玛依油田的初期开发作出了突出贡献。1958年8月,黄剑谦调入新疆石油设计院。他率领设计院的同志再次深入克拉玛依油田现场,参照玉门油田总体设计的规格,结合克拉玛依油田实际,经过半年多艰苦工作,编制完成了《克拉玛依油田建设总体规划》。该规划送石油部审批后付诸实施。这是建国以来第一个由我国专家自己设计的油田建设总体规划。在茫茫戈壁耸立起来的石油城,向世人显示了我国设计专家的能力与水平。

1959年,正在生产建设中的克拉玛依油田遇到了供水量不足、水质不可靠的突出矛盾。黄剑谦带领设计人员,对百口泉水源进行了测试与研究,决定改由百口泉取水。当时我国大型钢管材奇缺,电力供应困难。他与陆天安、郭维章等同志刻苦攻关,经过反复试验研究,提出了“百口泉混凝土地下暗渠自流引水工程”的设计。引水管路基本采用方形混凝土渠道,个别地段设置铸铁管倒虹吸,只在白碱滩处设一个提升泵站。水经提升后,储入调节水库,然后继续经由暗渠流到克拉玛依矿区,再提升到矿区水库,向矿区供水,从而克服了大型钢管缺乏的矛盾,节约了动能。该工程1961年建成投入使用,为克拉玛依市生产生活用水提供了可靠的保证。在此期间,他还组织编制了从克拉玛依原油库至独山子炼油厂的输油管线扩建和改造设计,满足了生产的需要。

1963年,克拉玛依油田一区调整为分层开采。为了配合分层开采,黄剑谦组织人员编制了“克拉玛依油田建设调整规划”。该规划提出了注水设备改造、水源改造以及增加电力供应等意见,报石油部审批后付诸实施。

老骥伏枥

1981年3月,黄剑谦晋升为高级工程师。1982年,黄剑谦调华北油田设计院工作。他克服年老多病的困难,带领设计人员努力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设计任务,并积极参加石油部召开的技术会议,提出许多有益的建议。1984年,他担任《中国大百科全书•矿冶卷》编委,具体完成了石油开采油田油气集输部分。该书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出版。

1986年,已届67岁高龄的黄剑谦办理了退休手续。黄剑谦退休不退志,努力克服右眼盲疾的困难,笔耕不辍。1992年,他主编完成了由石油工业出版社出版的《英汉石油大辞典》(油田地面工程分册)。

80岁高龄的黄剑谦在安度晚年之余,仍关心着祖国石油工业的发展,关心着改革开放后的油田生产建设,时常向设计院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议。他仍坚持参加各种学术会议和设计方案论证会,并对技术上和工作中的问题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为石油工业的发展贡献余热。

黄剑谦的生命为祖国的石油事业燃烧着,而燃烧着的生命是美丽的。

阅读原文